“凭什么他们能发财?而且发了财还不念着我们大房!”
张氏转了转眼珠子,突然叉着腰,大声阴阳怪气:“二房的,你倒是命好,这才多久就开始穿金戴银了?露在外面给谁看呐,也不怕哪天被贼人盯上,把你的金镯子抢了去。”
“这天儿日头烈,小心被金光闪了眼,一屁股摔沟里!”
院子里,其他几个陆续下工的人还在跟柳氏说话,如今听见张氏言语,皱着眉看过去:“景怀他娘,好歹是隔着院子的妯娌,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,有本事你也让景怀买个金镯子回来孝敬你啊。”
“对了,我听说你们家都快吃不起肉了,要不给伯春哥说几句好话,让逸哥儿带着你们赚钱?”
“你们……”张氏大怒,气得直翻白眼,狠狠吸了几口气才怒道:“有你们什么事儿?一个个整年吃不上二两肉,现在赚了点碎银子就敢在我面前说大话了?”
“二房的,虽然大家都姓陈,但你跟我相公是亲兄弟,陈林堂不过是出了五服的外人。你怎的这么狠心,宁愿带着外人发财都不肯帮一帮自己大哥!真是一家子白眼狼!”
之前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,陈景逸还给了陈林堂一些东西,却没有他们大房的份。
听到外面的嚷嚷声后,陈景逸狐疑地走了出来,见是张氏在那儿阴阳怪气,他笑了笑:“大伯母,我们早就分家了,我家想做什么事情,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。你有这个闲情,还不如多去想想怎么多赚点银子给我大伯和堂哥读书,别到时候让他们穷的读不起书,以后当不了官老爷。”
“小兔崽子,怎么跟我说话的?”张氏见他还敢跟自己顶嘴,像是炸了毛的老母鸡:“你们二房就算赚了钱又怎样?等以后我相公当了大官,还不是要求到我家头上?哼!”
张氏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,因为她心里想的确实跟陈景逸说的一样,看见二房生意做大了不带他们玩儿,心里早就充满了恨意。
尤其柳氏手腕上的那个金镯子,深深刺痛了她的心。
嫁到陈家这么多年,她都没置办过像样的首饰,更别说这么大的金镯子了。
羡慕、嫉妒、不甘心……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张氏心中妒火中烧,气得说话格外难听:“有点银子就这么挥霍,你迟早要败光家产!”
深深看了陈景逸几眼,张氏恍然大悟,说话也趾高气扬了些:“不过也对,有些人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,这才钻钱眼里去了啊。我当初就说过,有些人从小愚笨木讷,就算想读书也不会有先生收。”
“不像我相公跟你堂哥,天生的读书种子,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,现在不想办法巴结我们,以后有你们一家哭的时候。”
说着,她还双手叉腰,气势格外强大。
这个时代的人,都有同一种想法:官比民大,就算是再富有的商人,天生地位更低。
如今张氏就想着自己家里的两个读书人争口气,到时候官服一穿,好好地在二房面前炫耀一番,让他们欲哭无泪。
“是,大伯确实是天生的读书种子,读到现在还是个童生。”陈景逸原本想反驳对方几句的,可想想还是戳不到张氏的痛处,当即满脸笑容认可:“大伯母,按照大伯现在的状况,再有多少年才能高中状元啊?十年?二十年?希望大伯母能等到那一天。”
“小畜生,你敢咒我相公?”
一开始,张氏还听得挺开心,但听完后就意识到这话不对,立刻向前几步,站在院墙旁对陈景逸破口大骂:“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,根本不懂读书多难。今儿个就明明白白告诉你,我家相公之所以还是童生,是想厚……厚什么薄发,到时候直接一路高中,羡慕死你!”
“大伯母,要不我们打个赌吧?”见张氏始终为家里的两个读书人自豪,而认为他不是读书的料,陈景逸突然有了想法:“你一直说我读不了书,大伯与堂哥却是读书种子,那就拿能不能读书这件事情来打赌,怎么样?”
他早就想与大房彻底撇清关系了,但双方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,而且这次大房看他们生意做大眼红,面上和心里都非常不满。
正好趁着这个机会,与大房一刀两断。
“就你?”
一听这话,张氏愣了一下,忽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:“哎哟,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,一个泥腿子居然还说自己是读书的料?真是笑人!”
“陈景逸,你是不是读书的料,大家早就知道了,你何必在这里逞强呢?不过你想打赌的话也没关系,我跟你赌!”
她对自己相公与儿子有极大信心,认为两人不可能无法高中,而陈景逸是在异想天开,于是心动了。
这段时间二房赚了多少银子啊,不仅顿顿有肉吃,柳氏那村妇还能戴金镯子,都快把她羡慕死了。
这么好的机会,张氏可不能错过。
从始至终,陈景逸的表情都格外平静,只是隐约间带着一丝笑容,轻易看不出来。
见张氏答应,他便开口问道:“大伯母,既然是打赌,总该有个赌注才对,总不能到时候我考中了,你除了心里难受就不用付出任何东西。而且你家现在没钱,我有钱。”
这般嘲讽,让张氏脸色骤然变得格外难看。
“我想到了。”陈景逸在张氏要吃人的目光中,微笑说道:“如果我明年考不中童生,我就把蚊香生意给你们大房,大伯母你是知道蚊香有多么赚钱的,这可是一笔无本的买卖,答不答应你说句话。”
听见陈景逸要把蚊香生意交给自己,张氏别提多开心了,脸上笑容止都止不住。
在她脑海里,已经想到用蚊香赚到许多银子的画面了。